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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     断了他的后路,让他得不偿失,这才是他的目的。

    “是,我会督促他们加进进度。”

    沈存希点了点头,办公室里的内线响起来,秘书催他去会议室,他转身走出办公室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连默回到别墅,佣人已经把楼下的狼藉清理干净,砸碎的花瓶也重新买回来摆好,他粗鲁的松了松领带,解开衬衣两颗纽扣,他将自己扔进沙发里。

    然后拿起一旁的遥控器打开电视,电视里正在直播今天的闹剧,他看见沈存希拥着宋依诺走出警局,嫉妒得发狂,目光恶狠狠地瞪着画面中的两人,恨不得将沈存希环在她腰上的手给砍掉。

    宋依诺是他的,他早晚都会夺回来。

    门外传来车子的引擎声,不一会儿,连清雨走进来,本来还在开开心心打电话的,看见客厅里满脸阴沉的连默,她吓得大气都不敢出,匆匆挂了电话。

    “哥,你回来了。”昨晚她不在别墅,所以没有亲眼看见连默与沈存希打架,今天新闻闹得沸沸扬扬的,她不可能不知道,所以才会匆匆赶回来。

    连默脸上挂了彩,显得更加狰狞,她怯生生走过去,在他身边坐下,他脸上的伤已经处理了,她道:“哥,要不要叫医生来家里给你看看,你伤得很重。”

    “死不了!”连默不耐烦道,一说话,扯到了胸口,疼得他倒吸了口凉气。沈存希下手毫不留情,要不是他护着要害,几乎会被他打死。

    他越发狂,就证明他越在乎。他不过几句话,就让他怀疑宋依诺的清白,呵呵,要是让宋依诺知道,她是不是还肯这样死心踏地的跟着他?

    连清雨吓得缩了缩脖子,也不敢再多话,两兄妹相顾无语。连默突然站起来往楼上走去,连清雨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二楼缓步台上,这才敢大口的喘气。

    连默比以前更加阴晴不定,不知道哪句话就会触怒他。

    她看着电视里的新闻,看见沈存希抡起拳头打记者,她心里颤了颤,她也曾见识过他如此凶狠的样子,那时候他掐着她的脖子,几乎要了她的命。

    她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,不想再看见他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吃完晚饭,贺雪生无所事事,帮着兰姨收拾桌子,看见沈晏白在客厅里玩四驱车,她道:“兰姨,你那里有没有小白小时候的照片?”

    兰姨擦桌子的手一顿,抬头望着她,道:“我那里倒是有一张,你想看吗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贺雪生点了点头,沈存希带沈晏白离开国内时,并没有拍照片,所以她找了一圈,都没有找到沈晏白小时候的照片。

    “我去拿给你。”兰姨的手往衣服上擦了擦水,然后去拿照片。

    不一会儿,兰姨回来了,她将照片递给贺雪生,“这张照片还是我偷偷抱着小少爷去照的,那时候先生病得重,抱回小少爷后,他的病就开始好转,然后决定移民,我怕以后再也见不到小少爷,就拍了这么张照片留作念想。”

    那个时候,她真的以为沈存希去了就不会再回来了,毕竟这个地方有他最痛苦的回忆。

    贺雪生接过照片,她看着照片里尚在襁褓中的男婴,他对着镜头笑得格外开心。这张照片,比白若那张照片里的孩子大了许多,可是五官却一模一样。

    她如遭雷击,愣愣地盯着照片里的孩子,当时看见白若那张照片时,她心里隐约就有猜疑,没想到真的是。

    她咬着唇,耳边又响起“沈晏白是沈存希背叛你的证据”这句话,她浑身颤抖得厉害。

    兰姨说完,感觉到贺雪生不对劲,她连忙唤道:“太太,太太,你怎么了?”

    她推了推她,贺雪生一下子从迷思中醒过神来,她连忙摇了摇头,道:“我没事。”

    兰姨总觉得她有点不对劲,可既然她说没事,她也不好多问,垂眼就看见贺雪生将照片都捏皱了,她“呀”了一声,伸手夺走照片,十分爱惜的将照片抚平,抬头见贺雪生盯着她,她尴尬道:“我就只有这么一张照片,宝贝得很,太太不要介意啊。”

    贺雪生抿了抿唇,她转身走出餐厅,步伐有些僵硬,走了两步,她突然转过身去,道:“兰姨,那天我在白小姐的房间里也看到一张这样的照片。”

    兰姨受惊,手里的照片飘落在地,她怔怔地望着贺雪生,哑然道:“太太,你说什么,我听不懂。”

    贺雪生回头看了一眼客厅里的孩子,确定他听不见,她才继续道:“兰姨,你老实告诉我,白小姐是不是……”

    兰姨惊慌失措,她本以为白若走了,这件事就算揭过去了,哪里知道贺雪生会再次问起这件事,她抿着唇,不知道该如何回答,“太太……”

    “她是对不对?”贺雪生的声音尖锐得几乎走了调,白若是沈晏白的亲生母亲,那么他的亲生父亲是谁?会是她所认为的那个人吗?

    兰姨显然不知道这是一件多么大的事,她哪里知道贺雪生会怀疑沈晏白是沈存希的儿子,她根本想都不敢往那边想,因为是她亲手将孩子抱回来的。

    此刻她只是担心贺雪生会责怪她,把孩子的亲生母亲弄进家里来,她慌张道:“太太,你听我说,我不是有意的,我只是怜惜她年少无知,生下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处理,就随便扔在了别人家门口,我只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这么说,她是沈晏白的亲生母亲了?”贺雪生问完,自己的心也空了一大块,她一直在怀疑,却一直不敢去证实,如今看来,这是真的。

    兰姨突然就镇定了,她压低声音道:“是,这件事先生不知道,太太,看在我在依苑工作多年的份上,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先生。”

    贺雪生踉跄着后退了几步,耳中嗡鸣,她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,白若是沈晏白的亲生母亲,所以她才会千方百计想要留在依苑,甚至不惜让自己从楼上摔下来。

    难怪她要接近沈晏白,难怪她费尽心机想要讨好他,这是多么伟大的母爱,简直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。

    这件事,沈存希又知道多少?他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白若是沈晏白的母亲吗?如果不是,他为什么要容许她留在依苑,为什么要帮她瞒着她?

    那段时间她不在依苑,他们又……

    贺雪生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越来越疯狂,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越来越极端,脑海里有无数个念头在旋转,每个都会让她几近崩溃。

    她感觉自己的疑心病又重了,她不能再待在这里,这里的气氛让她感到压抑,让她喘不过气来,她必须离开。

    思及此,她转身跌跌撞撞往楼上跑去。

    兰姨看着她狼狈的背影,心里感到诧异,她这是怎么了?白若是沈晏白的亲生母亲,她为什么这样激动?

    贺雪生跑上楼,拿了自己的东西,又匆匆下楼来。沈晏白早就注意到她不对劲,他站起来追过去,贺雪生正在玄关处换鞋子。

    “花生,你要去哪里?”

    贺雪生现在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沈晏白,那张小脸会让她控制不住的联想更多。所以她头也没抬,三两下穿好鞋子,她道:“我有事出去一趟。”

    “我也要去。”沈晏白已经放寒假,成天在家无所事事,无聊得要命。

    “不行!”贺雪生声色俱厉的拒绝,沈晏白从来没有见她这么严厉过,一时吓得僵在原地。

    贺雪生看着他怯生生的模样,心里又憎恨起自己来,她转身跌跌撞撞出了门。她来到车身旁,拉开车子坐进去,对司机道:“送我回贺宅。”

    司机没有多想,开车驶出依苑。

    车子驶上路,车里明明暗暗,贺雪生靠坐在椅子上,脑子里如走马观花一般,不停闪现一些画面。第一次见到白若,白若那表面谦卑,实则话里有话。

    第二次见到她,她看着她的目光有怨恨也有怜悯,她在怨恨什么,怜悯什么?

    白若,沈晏白,偏偏两个人的名字里都有白字。贺雪生不想让自己胡思乱想,可是事实摆在眼前,教她如何不胡思乱想?

    她头疼得快要爆炸了,她捧着脑袋,疼得直呻吟。

    司机听到她痛苦的低吟,他问道:“贺小姐,你身体不舒服吗?需不需要送你去医院?”

    听到医院两个字,贺雪生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,她道:“送我去秦知礼那里。”吗欢斤技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司机应了一声,脚踩在油门上,车子飞驰出去。

    秦知礼刚准备下班,她换了衣服出来,就看见如幽灵一般站在那里的贺雪生。饶是她胆大,她也被唬了一跳,她拍了拍心口,心有余悸道:“宋小姐,你什么时候来的?”

    贺雪生走进去,脸色十分苍白,她道:“你要下班了?”

    “无妨,进来坐吧。”秦知礼打开诊室,抬手按了灯掣,诊室内顿时亮如白昼,她在熏香里加了薰衣草精油,这种精油可以让人宁神静气。

    贺雪生走进去,神情有些委靡不振,秦知礼看得出来,她情绪很压抑。她没有换上医袍,缓缓走到她身边,“宋小姐,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?”

    贺雪生坐在床边,抬头望着秦知礼,她低声道:“我遇到一些麻烦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说看,我会竭尽所能的帮助你。”秦知礼的声音是那种特别柔的声音,给人一种信赖的感觉。

    贺雪生垂下眼睑,她不知道该怎么说,脑子里乱作一团,最终,她还是摇了摇头,“秦医生,能不能让我在你这里睡一觉。”

    秦知礼看出她并不想说,这个时候她不会强迫她,她的情况很复杂,她强行追问,只会让她心生反感,反而不利于她给她治病,她点了点头,道:“好,需要放音乐吗?”

    贺雪生脱了鞋子躺在床上,她轻轻闭上眼睛,眼前闪现出几张面孔,白若、沈晏白,还有沈存希,最后都变成了那个小小的漂亮的女婴,她低低的痛吟,“小忆……”

    秦知礼听得不是很清楚,却知道她一定在呼唤一个人的名字,她走到播放机前,找了一张光牒放进去,不一会儿,音响里传来海浪的声音。

    秦知礼悄无声息的走过去,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,拿起笔记本,准备时刻记录她的反应。

    贺雪生这一觉睡得很沉,一开始愁眉深锁,像是被什么困扰着,接下来眉头展开,似乎梦到了开心的事,然后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秦知礼将笔记本合上,她望着贺雪生,已经可以确定,她曾被深度催眠过。这样的事例,她只在教案上与电影里看到过,生活中却是首例。

    她眼中有着深切的担忧,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帮到她,能不能让她恢复正常。

    她今天一定受到什么刺激,才会找到她这里来,她想让她帮她,却又不肯说实情,难道还是因为昨晚见了连默的缘故?

    她从未想过,曾经在她心里如此正直忠厚的学长,如今会变得这样极端,如果在宋依诺身上找不到突破口,她是否应该重新去了解一下连默?

    思及此,她悄悄站起来,走出诊室,关上门,她拿出手机,找人打听连默的电话号码。半个小时后,有人发了信息过来,是连默的手机号码。

    她迟疑了一下,然后拨通他的电话号码。

    手机里传来嘟的长音,过了仿佛有一世纪那么久,对方接起来,是一道略显阴柔的男音,“谁?”

    秦知礼下意识握紧手机,她清了清嗓子,道:“学长,是我,秦知礼。”

    连默似乎感到有些意外,随即想起什么,他唇边泛起一抹冷笑,已经知道她的来意,“知礼,好久不见,最近好吗?”

    “我还好,你呢?我今天在电视上看见你,还不敢相信,听说你离开桐城了,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秦知礼和他寒暄起来。

    “回来好一段时间了,改天有时间出来聚聚吧,好久没看见你了。”连默替她把话说出来。

    “好啊,那我请客你付钱。”秦知礼俏皮道,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,无形中将关系拉近了几分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连默是个相当大方的人,也不会在这方面拘泥于什么,更何况请客吃饭这种小事,花不了几个钱。

    “那我找好地方再给你打电话。”

    两人又聊了几句,才挂了电话。连默捏着手机站在别墅二楼的护栏前,眼里泛起绵长的嘲弄,秦知礼很聪明,恐怕是在宋依诺那里找不到突破口,才想要从他这里下手。

    他真没想到,凭着他和秦知礼的旧交情,沈存希还真敢让秦知礼给宋依诺治疗。他手指轻轻摩挲着手机银色的边框,微眯起眼睛,他必须想个办法,让沈存希解雇秦知礼。

    他正想着,银鹰从外面进来,他抬头望着二楼上的连默,扬声道:“美国那边要与你视讯会议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了。”连默点了点头,转身往书房里走去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秦知礼挂了电话,她转过身去,看见站在门边的宋依诺时,她又被她吓了一跳,她连忙问道:“怎么醒了?”

    贺雪生拢了拢头发,晃了晃手机,“被吵醒的,你刚才在和谁打电话?”

    秦知礼心知贺雪生如今是个猜疑心很重的人,她没有隐瞒,不想生出不必要的误会,“连默学长,我们约好了改天一起吃饭。”

    贺雪生目不转睛地盯着她,她神色坦荡荡的,她收回目光,道:“哦,现在几点了?”

    “快十一点了,我送你回去。”秦知礼见她并未猜疑,她在心里暗暗吁了口气。

    “不用了,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。”贺雪生转身走进诊室,拿起外套与包,又走了出来,“秦医生,谢谢你,我睡得很好。”

    秦知礼微笑道:“这是我应该做的,宋小姐,如果你信得过我,不妨将你心中的困扰告诉我,或许我可以帮上你的忙。”

    贺雪生下意识捏紧了手里的包带,她目光有些飘渺,“这是一个死局,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解开,没有人能帮我。”

    “不尝试着说出口,你怎么会知道这是一个死局?有时候人之所以压力大,是因为想得太多,宋小姐,你的压力源自于那些过去,或许释放出来,你就会感到轻松许多。”秦知礼引导她。

    有些人的心理疾病,是一开始的隐忍日积月累起来的。宋依诺这种情况虽然特殊,但是只要她肯说,让她分辩哪些是真哪些是假,那么要治愈她就很容易。

    所谓釜底抽薪的原则,也是如此,只有找到最根本的问题所在,那么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。

    贺雪生抿了抿唇,“谢谢。”

    秦知礼难掩失望,知道她不会轻易开口,有时候遇到这样的病人,她真想揍他们一顿,可此刻她却不得不耐着性子,慢慢引导,“你在熟睡时,曾多次喊过一个名字,我想,在你心里,无人能及得上这个名字的分量。”

    贺雪生道:“我喊了谁?”

    “沈存希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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